The Arrested

在空空的小房間裡
手足無措
她剛哭過
糊掉的眼線摩挲臉頰
抬起下巴
就像你從前摸她一樣
房門上了鎖
我握有鑰匙
就在手掌心
不安的汗水濡濕吊飾
我挖了個洞偷窺她
等她為了見你塗上的香水都揮發
日光燈光束躁鬱地包圍她
髮絲反著光
割開眼角到嘴巴
從洞裡偷窺
她的側面正對我
被我鎖住的她
眼裡噴出思念兩點鬼火
她背貼著牆
重心持續墜落

像錨落入深海裡
向下落到地獄裡
她這麼抑鬱以及年輕而嬌美
像花朵剛開還不知道凋萎
我為了她轉過身去
把所有關於你的資料銷毀

我知道所有你和她之間的事
你大概不肯說我也不要她提
那些擁抱和親吻
大概還在某一角扎你
過期的情慾
因為長出尷尬而發霉而腐敗
不愛了相處在變質
從不太自在塗改成了古怪
覆蓋
你不在了的事實
情話虛偽地像一切典禮長官致詞
但事實是什麼早就不重要了
我得保護她
我向她說你的壞話
真的或捏造
憤怒往上沖
讓我噎到
她怎麼會笨到被你遺棄在
自己也不認得的街道

捧著她的臉拆下五官
安放在我的臉上

她的頭髮非常柔軟地落在我的肩膀

用力擁抱她
直到我們心臟相遇
同步跳動著
直到合而為一
直到我感受到她滿臉的淚水
直到我也哭出聲音來
承認我就是她

面對末路的大哭
承認其實怕輸
用力自輕自賤幾近自虐
製造新的傷口
覆蓋因你而生的
推開所有東西
都不要靠近我
閉上眼睛
我被體內無限擴張的黑暗吞沒
那裡有什麼我不知道
讓視野扭曲
驕傲碎裂
最悲哀的風暴
你不足以造成它
是我累積誤解默許自己瘋掉
已經與你無關了
是我一個人的戰爭
猶如創世紀
得給所有未誕生的事物一個泛稱
光是好的於是創造光
加壓加熱由鐵煉到鋼
淚水可以冷卻就不怕被燒傷
為了再看見自己而將它拋光
在監牢裡製造星系
壯麗到讓宇宙心悸
我張開眼便灰飛煙滅
還是被困在空空的小房間裡